我們時常會在一些場合做一點自我介紹,這種介紹其實也是蠻有說道的。彼時,你會怎麼說呢?古人會怎麼說呢?是不是很好奇?腦海中是不是已經浮現出了很多詩詞?
先來看元曲四大家之首關漢卿。他寫過著名的《竇娥冤》《望江亭》《單刀會》等膾炙人口的曲劇作品。他的自我介紹卻是:
我是個蒸不爛、煮不熟、捶不匾、炒不爆、響噹噹一粒銅豌豆,恁子弟每誰教你鑽入他鋤不斷、斫不下、解不開、頓不脫、慢騰騰千層錦套頭?我玩的是梁園月,飲的是東京酒,賞的是洛陽花,攀的是章台柳。我也會圍棋、會蹴鞠、會打圍、會插科、會歌舞、會吹彈、會咽作、會吟詩、會雙陸。你便是落了我牙、歪了我嘴、瘸了我腿、折了我手,天賜與我這幾般兒歹症候,尚兀自不肯休!
關漢卿這番自我介紹可謂是極其生動、詼諧、誇張,狂放高傲的個性一覽無余,更可見他的頑強與樂觀。世事規矩,從未束縛這位才子的心靈。在戲詞風月之間,關漢卿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宿。
被譽為初唐四傑之一的神童王勃,自幼展現出非凡才智,六歲就能提筆成章,十六歲一舉中得進士,留下了“海內存知己,天涯若比鄰”“落霞與孤雁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”等千古名句。他的自我介紹卻是十分簡單:勃,三尺微命,一介書生。無路請纓,等終軍之弱冠;有懷投筆,慕宗愨之長風。
王勃先是謙虛地說自己年齡小,地位卑微。然後就感慨自己胸懷大志,有終軍、宗愨那樣的抱負、才略,可惜懷才不遇,命途多舛……
大詩仙李白最會寫詩,僅被《唐詩三百首》收錄的就有三十三首,占到十分之一強。他說自己:我本楚狂人,鳳歌笑孔丘。手持綠玉杖,朝別黃鶴樓。五岳尋仙不辭遠,一生好入名山游。
李太白乃是狂人,以楚狂接輿自比,連孔夫子都不放在眼裡,就喜歡游山玩水,求仙訪道。真乃狂士本色~
被《唐詩三百首》中收錄三十九首的杜甫,敢於傲視世間文人:甫昔少年日,早充觀國賓。讀書破萬卷,下筆如有神。賦料揚雄敵,詩看子建親。
本來是要求人援引,應該謙恭一些吧,可沒想到一代詩聖如此狂傲!稱贊自己讀書萬卷,下筆如有神助。賦料揚雄敵,詩看子建親。這裡並不曲意討好,而是不卑不亢,直抒胸臆,真是超出常人!
將唐詩推向新高峰的晚唐詩人李商隱,為後人留下六百多首名詩,他慨嘆自己:深知身在情長在,悵望江頭江水聲。
李商隱說自己活著一天,便要深情一天,至死不渝,而他的幽怨,就如滔滔不盡的江水。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,蘊含著綿綿深情,讀來蕩氣回腸。
婦孺皆知、老少鹹宜的宋代詞人蘇軾又怎樣說呢:不用思量今古,俯仰昔人非。誰似東坡老,白首忘機。
東坡先生淡看今古,超然曠達,甚至以此自許,認為世上沒有幾人能像他那樣“白首忘機”。
中國歷史罕見的文武全才式人物辛棄疾,既是文壇上的“武曲星”也是武壇中的“文曲星”。他恨自己:不恨古人吾不見,恨古人、不見吾狂耳。知我者,二三子。
此詞絕對霸氣,他不恨見不到疏狂的古人,只恨古人不能見到自己的疏狂。最後慨嘆世上知己太少,寥寥二三人而已。
作品被稱為“詞史”的“詞俊”朱敦儒說:我是清都山水郎,天教分付與疏狂。曾批給雨支風券,累上留雲借月章。詩萬首,酒千觴。幾曾著眼看侯王。玉樓金闕慵歸去,且插梅花醉洛陽。
這大約是最為“狂放”的自我介紹——我是天上掌管山水的仙官,老天爺給我一副疏狂秉性,天生的脾氣大不好惹。
恐怕也是最“仙”的工作履歷——所謂王侯貴胄,也決計挪不開他放在詩酒上的一雙眼;就算是給他玉樓金闕,他也懶得去住,只想在洛陽插支梅花,醉臥城中。
中國歷史上的智聖——東方朔,是西漢著名的文學家,性格詼諧,言詞敏捷,智力超群。 他:十五學擊劍。十六學詩書,誦二十二萬言。十九學孫吳兵法,戰陣之具,鉦鼓之教,亦誦二十二萬言。凡臣朔固已誦四十四萬言。又常服子路之言。臣朔年二十二;長九尺三寸。目若懸珠,齒若編貝;勇若孟賁,捷若慶忌,廉若鮑叔,信若尾生。若此,可以為天子大臣矣。這段對自己能力的描述半真半假,卻又一本正經、妙趣橫生。恐怕沒有人知道,東方朔究竟讀的是哪幾本詩書和兵書,能夠正正好好湊成兩個“二十二”。不過東方朔本人顯然信誓旦旦,甚至要特意追加一句:我一共讀了四十四萬字(凡臣朔固已誦四十四萬言)。雖然此事無從考,可東方朔對自己文武能力的自信,即便隔著千年風塵,依然熠熠奪目。
中國浪漫主義文學的奠基人、為後人留下端午紀念的屈原說:皇覽揆余初度兮,肇錫余以嘉名。名余曰正則兮,字余曰靈均。紛吾既有此內美兮,又重之以修能。
屈大詩人原來這麼可愛!覺得自己名字好聽、有內涵,並且認為自己有很多內在的美德和外在的才能,果然是自信滿滿,內外兼修啊。
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鮮明特色。
全天下沒有一片相同的樹葉,也沒有任何一條相同的指紋,但是各美其美、美美與共正是這世界的本質。
走路也是一樣,各有各的走法。騎牛穩當,但走的慢;騎馬是快,但不穩當。而且,牛有牛脾氣,馬有個性,會把人從背上甩下來。最穩當的是,不騎牛,也不騎馬,腳踏實地地步行。馬過去了,牛過去了,不要去管它,一步一步地行,使命必達。
為什麼根雕大師雕什麼像什麼?根雕大師說,恰恰相反。原材料像猴就雕成猴,原材料像虎就雕成虎,順勢而為而已。
孔融和讓過梨的孔融是不一樣的,就像學生和名列前茅的學生是不一樣的一樣。後者都被賦予了高於普通人的期待,這種過度的期待積聚久了,就會造成毀滅性的後果。歷史上的孔融最終就是叫“讓梨”給毀了,他的一個八歲一個九歲的孩子也叫“讓梨”給毀了,臨死前兩個孩子說出了“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”的千古名言。可以想像,如果他們活下來,肯定還是孔融讓梨的又一個輪回。
名利之心,人皆有之,無可厚非,但不可以過分。人家富是人家的事,人家名也是人家的事,抱怨,憤青,求親,靠友,半斤鴨子四兩嘴,千字文而求萬言贊,這樣的人,社會評價是很低的。不必凡事求絕頂,山半也有青草地,若讀博士,莫問前程,寧靜之處,必有清新,這樣的人生,難道不好嗎?
